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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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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间里没有窗户。
没有门,没有楼梯,没有电梯,也没有走道。以建筑物来说,这个房间丝毫不具备任何机能性。除了使用等级4大能力者的空间移动能力,是无法进入这个房间的。这里,可以说是最坚固的要塞。
在这个以演算型冲击扩散性复合材质所建构,号称强度超越核子庇护所的大楼之中,站着一名魔法师。
他的名字是史提尔.马格努斯。
精通符文魔法,特别是对火焰魔法极为在行的魔法师史提尔,同时也是一名英国清教神父。以十四岁之龄就已经精通专门用来杀死魔法师的魔法,可以说是特例中的特例。
本来,他并不是应该站在这里的人。
这里指的不是这幢建筑物,而是这座城市。因为他是隶属于基督教分支之一,英国清教第零圣堂区必要之恶教会的宗教人士,而这座学园都市却是驳斥一切神秘学思想,甚至连超能力者也可以藉由药物、人体控制及催眠暗示来进行量产的纯科学环境。
他在这里,就如同五十二张扑克牌中混了一张塔罗牌一样不自然。
不该在这里的他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其来有自。
现在的他,是以英国清教代表身份,来跟立埸相左的学园都市进行对谈的。然而,身为一个组织的代表,他在人格上有明显的缺陷。
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他可以毫不迟疑地,命令火焰将一个活人裹住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人,对于眼前看到的景象,还是迟迟无法适应。
这里的空间若称之为室内实在太过宽广,而且完全没有照明设备。但是房同内却充满了星星般的亮光,因为房间四周墙壁上设置了无数的荧幕跟按纽,正在发出光芒。从大大小小数万个仪器延伸出来,多达数万条的缆线与管道,如同血管在地面上延伸,全部集中在房间中央。
房间的中央有根巨大的试管。
直径四公尺,全长超过十公尺,以强化玻璃制成的圆筒型容器,里面灌满了红色液体。
据说这颜色代表这是一种弱碱性培养液。当然,对于魔法师史提尔来说,这些科学方面的事情不属于他的领域,是听了也无法理解的。
试管之中有个着绿色手术服的人类,头下脚上地浮着。
除人类这两个字之外,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形容他。这个有着银色头发的人类,看起来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又像大人又像小孩,又像圣人又像囚犯。
该说是他获得了人类所能追求的所有可能性,或是他舍弃了人类所拥有的所有可能性?
不论是哪一种,唯一可以碓信的是,只有人类这个字眼能够用来形容他。
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会仔细观察我,然后做出舆你相同的反应--
沉在试管内的人类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又像大人又像小孩,又像圣人又像囚犯。
--但是能用机器代劳的事,何必要人类自己来执行?
这就是眼前这个人类的存在方式。
自己的一切生命活动都可以靠机械来维持,所以这些事情靠自己来做是没有意羲的。这个推定寿命已达一千七百年的人类极限,如今就展现在史提尔眼前。
史提尔感到恐惧。
他害怕的并不是那可以代替人类执行所以生命活动的学园都市的科学技术,而是对于眼前这个人类的存在方式,因为可以用机械来维持,所以毫不犹豫地舍弃肉体,将自身托付给机械的存在方式。
一个人类,竟然可以被扭曲到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真是太可怕了。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把你叫来的理由--
学园都市统括理事长,人类亚雷斯塔倒浮着,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现在情况很不妙。
对于亚雷斯塔说出来的这句话,史提尔不禁皱起眉头。因为他没有办法想像眼前这个人类,竟然会说出现在情况很不妙这种示弱之话。
你指得是吸血杀手(DeepBlood),对吧?
平常从不说敬语的史提尔,在这里说了敬语。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在这里的身份是教会代表。而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让亚雷斯塔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敌意,自己当场就会被大卸八块,这可无关乎史提尔实际上到底有无敌意。
就算是误会也好,错觉也罢,只要一旦让亚雷斯塔如此认为,史提尔的命运就走到终点了。
因为这里是敌人的大本营,这里是二百三十万超能力者的指挥中心。
嗯,亚雷斯塔看着颤抖中的史提尔说到:如果只有超能力者,那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那原本就是我所持有的超能力者之一。只要是在这座城市里,由这座城市的居民所引发的事件,将其解决、掩盖的手段,就多达七万零六百三十二种之多
史提尔听了这句话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因为他对于学园都市拥有什么样的紧急手段并不感兴趣,反正他本来也不懂科学阵营的世界运作原理。
--问题在于这事件之中,出现了一个本来不该插手干涉此事的魔法师。
所以史提尔的脑海里,只思考着一件事。
吸血杀手。出处并非学园都市的书库,而是大英图书馆的纪录。从字面就可以想像,这是一种专门用来杀死某种连到底是不是真正存在,都无法证实的某种生物的能力。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也无从确认真伪。只知道传说中有名少女拥有这样的能力。
而这名拥有吸血杀手能力的少女,如今被一名魔法师给监禁了。
这次的事件,说穿了就这么简单。
嗯。既然对手是这个城市以外的人,那事件就有点麻烦。亚雷斯塔倒浮在试管中继续说着:当然,命令二百三十万名超能力者去打倒一两个魔法师,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在于如果真的这么做,那将代表我们科学家打倒了魔法师。
学园都是跟必要之恶教会,都各自统奴着一个世界。
超能力与非现实--正因为互相都独占了对方所没有的技术,所以才能有如今的地位。如果统奴超能力者的学园都是宣称他们打倒了魔法师,那魔法师阵营的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举例来说,就像最先进的战斗机掉到敌军阵地里一样。残骸很可能会泄漏己方的秘密技术。
这么说来,似乎也很难请你加派援手了。
史提尔以淡然的口气说道。
超能力者与魔法师的联合部队--这种东西也同样可能擦抢走火。科学阵营与魔法阵营,由哪边来指挥就是个大问题。因为可以藉由我方战力调查的名目,来探测另一阵营的技术。
想到这边,史提尔产生了一个疑问。他在两星期前也来过一次学园都市,而且跟一个超能力者发生了战斗。冷静地想来,为什么那场战斗会如此例外地默许了?或许在史提尔也不知道的时候,学园都市与教会之间已经达成某种协定。也可能是因为那名少年被视为等级零的无能力者,重要性非常低的关系。
但是这次状况不同。
被卷入事件中的超能力者与魔法师--都市公认拥有绝大能力的重要人物。
原来如此,所以才特别把我这个特例给叫来。
史提尔的表情完全没改变,似乎只是在确认一件事实而已。
也就是说,史提尔.马格努斯是个特例。科学阵营的超能力者打倒了魔法阵营的人,会产生问题。但是由同属魔法阵营的史提尔来打倒魔法阵营的人,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站在清理门户的立场,史提尔的上司也认为这名魔法师必须要由教会的人来打倒。
这就是这次的战场缩图。
不知是利用了什么技术,影像在黑暗中直接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面如同电脑动画般的透视图,图中是一座没有丝毫异样的建筑物。接着又是一张战场的位置关系图。
位置关系图的角落写着整齐的三个字:三泽塾。
靠着建设当初的设计图,以及各种卫星影像,分析了内部的结构。亚雷斯塔的声音毫无抑扬顿挫。但是看不出任何属于魔法领域的装置,毕竟魔法的东西我们不懂
但是这三泽塾,是个有点特别的地方。
亚雷斯塔开始解释。
原来,学园都市就是一个由大小数百个学校所集合起来的教育机构。而且授课内容中包含了超能力开发这个超出常轨的东西。
据说三泽塾这间全国规模的升学补习班,会在学园都市内设置分校,就是为了盗取这座学园都市特有的超能力学习法,身为巨大企业间谍的色彩可说相当浓厚。
但是,对于超能力开发宛如雾里看花的三泽塾,反而受到了奇妙的感化。或许该称为科学崇拜吧,他们开始将只有自己知道的科学技术这种能力开发,延伸解释为所以自己是被神选中的人类,偶然如同一个新兴宗教。
学园都市内的三泽塾分校,甚至拒绝接受总部命令开始失控,最后甚至做出了一件事:
依照教义将称为吸血杀手的少女监禁。
但是,为什么三泽塾要监禁吸血杀手?难道他们的教义是如同十六世纪的狂信宗教一样,将自己的肉体献给该隐的后裔,藉此达到不老不死的目的?
不。三泽塾对于吸血杀手并没有特别的执着。事实上只要是世上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超能力者,谁都可以。?
学园都市内的阶级,是以学力与超能力这两个指标来决定的。所以他们才会想拥有吸血杀手,并加以研究吧。只要能打着我们能够复制极为稀有的能力这样的口号,想必是吸引那些等级2或等级3,对于自己的平凡能力有自卑感的学生上门的好方法
真是一群笨蛋,一旦开发出来的能力是不可能变更的,就算移植大脑也不可能。
但是,这么说来还是不太对劲,史提尔心想。就算拥有稀奇的能力是这个学园都市内的一种地方文化,但是在这个科学至上的环境中,怎么会有人相信属于魔法世界的那种生物是真的存在?
正当史提尔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亚雷斯塔已经若无其事地说出答案。
总之,物以稀为贵。只要这个基本道理不变,至少也可以引发话题性。除了幻想杀手之外,真相不明的超能力者还多得是。有些超能力者甚至因为拥有太强大的力量,所以没有任何人见识过他们认真起来的模样。
总之,如果只是吸血杀手被监禁,那事情其实很简单。就如同亚雷斯塔所说的,这城市内部发生的纷争,学园都市可以有七万零六百三十二种手段将问题处理掉。
但问题不在这里。
因为就在问题处理掉之前,从外界来了一名魔法师,进入了三泽塾。他的目标是吸血杀手。而且最后,他甚至没有摧毁三泽塾,反而是将三泽塾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事情才变得麻烦
史提尔默默地看着三泽塾的位置关系图。
从图上看不出建筑物中到底做过什么程度的魔法大改造。如同在看不见前方的黑暗中往前冲刺的紧张感,袭击史提尔的背脊。虽然令人不舒服,但却是史提尔已经习惯的一种感觉。这一次也是单纯的生或死,零或一的攻防战。
但是,在充斥着两百三十万名超能力者的城市中,自己却是形单影只,这一点可真让人感到愉快。
也不至于。
亚雷斯塔如同看穿史提尔的心思般说道。说不定在这个房间之中,有种可以藉由体温及血液流动来判断思考内容的装置。
我拥有一名可以称作魔法师天敌的超能力者。
一瞬间,史提尔全身僵硬。
幻想杀手。就是两周前,才与史提尔演出生死对决的少年。只要是异能之力,不管是魔法或超能力,即使是神迹,只要被他的右手一碰全都会化为乌有。这种能力可说是特例中的特例。
但是,您不是说不能用超能力者来打倒魔法师吗?
这一点不用担心。亚雷斯塔用似乎已经背好台词的口吻说着:首先,他是等级零的无能力者,不带有任何具有价值的情报。就算让他跟魔法师一起行动,也不怕他会泄漏我们科学阵营的秘密技术
第二点,他的脑袋没有聪明到可以理解你们魔法阵营的技术并加以复制。因此,就算跟你一起行动,你们的技术也不会被我们得知。
这只老狐狸史提尔首次对亚雷斯塔抱有一种类似敌意的情绪。
眼前这个人类的内心,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史提尔实在摸不着底细。无论如何,幻想杀手绝对不该被归类为等级零的弱者,史提尔已经在实战中身体力行地了解到这一点。
的确,幻想杀手的能力,绝不是史提尔看个两眼就可以明白手法及结构的,而且也绝对无法窃取其技术带回教会。但是,在这方面学园都市应该也是相同的立场。不,至少史提尔希望是相同的。如果学园都市有办法量产幻想杀手这种能力,那教会就再无立足之地了。因为就算是有千百年历史的神器,只要被他的右手摸到,照样会被粉碎摧毁。
但是,亚雷斯塔却对如此珍贵的幻想杀手能力,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珍惜。
简直像是在给予修行中的圣人种种试炼。
像以沉重的槌子打在灼热的钢铁上,只为了锻造锋利的宝刀
而最重要的是,那名少年身旁还有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知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内心想法与表面话的强烈矛盾。史提尔虽然在心中对此抱着疑问,却完全不显现在脸上。
而且,还小心翼翼地不让人察觉。因为只要是关于那名少女的事,史提尔完全不想惹起一丝一毫的波浪
吸血杀手。
史提尔在嘴里喃喃自语。他的表情,就像个遇到了无解疑惑的学者。
吸血杀手,真的存在吗?如果真的存在,那表示--
史提尔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吸血杀手。既然有吸血杀手,当然要有那个被杀的生物。换句话说,如果相信吸血杀手的存在,等于是证明了某种生物的存在。
嗯,这种神秘学的事情不是我们科学家的专长,而是归你们魔法师的领域吧--就连你们的世界,不也有一些无法承认其存在的超常事物吗?
那还用说?史提尔在心中骂道。
魔法师所使用的魔力,可以比喻为类似汽油的东西。也就是说,将寿命、生命力这些原油,藉由呼吸、血液流动及冥想,来将其精制成更容易使用的汽油。
所以,魔法师绝不是万能的。就算再怎么追求更高深的魔法,能够精制的汽油的量也是固定的。
可是,某种生物就没有这样的限制。
拥有不老不死这种荒谬特性的某种生物,等于拥有无限的魔力。就连世界的资源也有用光的一天,但某种生物的魔力却永不枯竭。
该隐的后裔--吸血鬼。
他们绝对不是像故事书中所描述,可以用十字架及太阳光来对付的脆弱生物,事实上只要一只,就足以引起核弹级的世界危机。
嗯。
巨大的试管之中,人类倒浮着,兴味索然般地看着史提尔。
说到这个,你了解我们所说的超能力,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吗?
不了解。
史提尔根本不可能了解,也不认为亚雷斯塔会把真相告诉他。因为知道了敌方的秘密情报,也等于是丧失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可能性。
其实只是认知上的差异而已。但是,亚雷斯塔却若无其事地说着:你听过薛丁格的猫吗?这应该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动物虐待案例吧。(注:薛丁格的猫是由物理学家薛丁格所提出的理论,目的在说明一件事物的本质会因观察者的角度不同而改变。)
详细内容我就不跟你解释了,总而言之意思大概是现实会依照所见之人的想法不同而被扭曲。当然,微观与宏观的物理法则也不相同,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这世界上的物理法则可分为显微镜(微观)与望远镜(宏观)两种。哪些部分是微观,哪些部分是宏观,据说也是亚雷斯塔的研究内容之一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没关系,你没必要懂。如果你懂了,那我现在就非杀你不可。亚雷斯塔依然若无其事地说道:话说回来,我才是不太能理解。到底有没有吸血杀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差别?那就像箱内的猫一样啊。
亚雷斯塔说,超能力者就像石蕊试纸的颜色改变一样。
重要的并不是欣喜于石蕊试纸从红色变成蓝色,而是去思考为什么会变色,到底背后有什么样的机制,再进一步,是否有办法操纵这个法则?虽然亚雷斯塔掌控着两百三十万名超能力者,以战力而言足以向全世界宣战,但是对他来说这些都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史提尔在颤抖。
眼前这个人类,是个坚信机械能代劳的事情,没必要由人类来做的人类。
到底对这个人类来说,哪些属于机械?
到底对这个人类来说,哪些属于人类?
对了,
人类说话了。这个看起来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又像大人又像小孩,又像圣人又像囚犯的人类,做出了几乎等于微笑的表情,这么说着:
如果说吸血杀手证明了吸血鬼的存在,那幻想杀手又证明了什么的存在?
2
上条当麻在心中喊着:搞什么啊!
这里是快餐店的二楼,挤满人的禁烟区。窗边的一个四人座的桌子,坐着上条、茵蒂克丝与蓝发耳环。
嗯,到这里都还OK。
--撑死我了。
但是为什么在这么庸俗的店里会坐着一个巫女,趴在桌上,而且嘴里吐出了如此莫名其妙的台词--!?
巫女的年纪跟上条差不多,穿着最基本的巫女服装,配上及腰的长发,简直就是所有人刻板印象中的巫女模样
如同电梯内一般的沉重空气。如何是好?上条心中想着。这时,他突然发觉茵蒂克丝与蓝发耳环正一起望向自己
干干嘛?
阿上啊,人家跟你说话,好歹要回话才不失礼吧?
是啊是啊,当麻!不能看到外表就退缩了!应该要遵从神的教诲,对任何人伸出救赎之手,阿门!
什开开什么玩笑!这时候应该猜拳才公平吧!喂喂,茵蒂克丝!你正在想一定是我输对吧?喂喂,你干嘛在胸口划十字?
于是,三人决定以猜拳的方式来选出牺牲者。
拳头、拳头、剪刀,上条输了。
结论,上条当麻就是不幸。
呃我说你啊?
一个人出了剪刀而脑筋一片空白的上条,只好朝着巫女丢个话头。巫女的肩膀动了一下。
啊呃你说撑死我了,是哪门子意思?
总之,尽量用最自然的对话吧。上条在心里想着。而且既然是从巫女口中自己说出来的话,想必应该是希望别人问她什么意思才对。
原本一个五十八圆的汉堡,因为有很多免费券
嗯。
对于完全没有任何回忆的上条而言,不知道汉堡到底是什么味道,但是却有关于汉堡的知识:面包下面只夹了扁扁的肉跟烂掉的洋生菜,是穷人的好朋友。
所以点了三十个。
点太多了啦,笨蛋。
就在上条反射性做出回答的瞬间,发现巫女的身影一动也不动。正因为一句话都没说,更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那种诉说着自己心灵受到创伤的气氛。
这种气氛真糟。没想到她那么当真,这下真的气氛很糟。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还没说完呢!我其实是要说笨蛋,为什么要点那么多啦?这其实只是为了不让我们之间的对话进行得更圆滑而已,虽然我讲话有点粗鲁,但这是表示友善的证明,绝对没有恶意喔!啊,抱歉我做一下业务联系。那边那个修女跟那个蓝头发的,你们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等等我们外面谈!
承受不住沉默压力的上条,不禁开始狂叫。
因为自暴自弃。
如同死去般完全不动的巫女,突然说出这句话。
啊?
回家的电车费,四百圆。
对于巫女的这些诡异台词,上条只能硬吞下肚。上条没有搭电车的回忆,但是却有学园都市里的电车跟巴士车资很贵这样的知识。
回家的电车要四百圆,跟自暴自弃什么关系?
我全部的财产,三百圆
理由是?
过度购物,缺乏计划
所以自暴自弃。
上条勉强把已经快从喉咙迸出来的猪头两个字再度吞下去。
他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说了这样的话:
可是,为什么不用那三百圆来搭电车?这样的话走路的距离就可以缩短到只有一百圆程度的路程了。再不然,电车钱随便也借得到吧?
这主意不错
你干嘛一直看我?你那种期待的眼神是想怎样?
上条急忙让身体尽量远离巫女。都已经(毫无价值地)花了三干六百圆来买参考书,而且还为了安抚茵蒂克丝而买了三个冰沙,所以虽然只是一百圆,对上条来说依然是沉重的负担。
话说回来,
到这时候才把脸抬起来的巫女,出乎意料之外地是个超级大美人。
有种跟外国人茵蒂克丝不同,属于日本人的洁白肌肤。在黑色瞳孔与头发下,显得更加醒目。一副想睡的眼神虽然缺乏感情,但是反过来说,也等于没有任何攻击性。就算一直待在自己
身边,也可以让人感到很安心,可以说是一种奇妙的包容力
茵蒂克丝正嘟着嘴巴,沉默地瞪着自己。
不不可能吧?阿上竟然在跟女生讲话竟然在跟才刚认识的女生以很自然的方式对话,这绝对不可能!
蓝发耳环则是嘴里怒吼着严重毁谤上条名誉的台词。
吵死了!你这个二次元星人!业务联系,你等会儿给我到体育馆后面来!还有你这个巫女,你立刻给我想办法弄到一百圆赶快回家去!以上联系完毕!
什么?阿上,事情还没解决耶!你当了十六年的好人,怎么会在这两个礼拜之内又是遇到修女又是巫女的,这么多条件超特殊的女生?难道这其实是某个美少女计算机游戏吗?
蓝发耳环哀号并陷入错乱之中,上条实在很想赏他一拳。但是因为他们坐的位置是对角线,所以打不到。光是一个座位的位置,就可以看出上条有多不幸。
一百圆
巫女则是用让人难以理解的表情苦思着,然后拾起头来说:
不能借我吗?
不能。没钱就是没钱
巫女想了一下说:小气,连一百圆也不借
连一百圆都没有的又是哪个笨蛋?
上条不禁反驳。
阿上!为什么你可以很自然地回答她!身为一个好人,看到美女当前应该是战战兢兢讲话大舌头才对不是吗?
蓝发耳环用如同从地狱发出来的声音说着
美女
巫女的眼神游移,让人搞不懂她在想啥。接着她对上条说:
看在美女的份上,一百圆
给我闭嘴!坏女人!靠自己的美貌来获取金钱的女人,不能称之为美女!而且我刚刚已经买了三个冰沙,实在是没钱啦!
太太好了!阿上!你还认为美少女的内心一定很善良纯洁,看来你还没有完全脱离二次元的世界!
等等,当麻。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帮我买冰沙,你就会直接给她一百圆啰?哼!
来自四面八方的责难之声,超过了上条的处理能力。上条抓着头,烦恼着到底要从哪一件事开始着手解决。就在这时,不高兴地咬着冰沙吸管的茵蒂克丝。以充满敌意的眼神投向巫女。
哼,看你穿的红裤,你应该是卜部流的吧?卜部的巫女也会卖脸吗?听说巫女在平安时代还是娼妇的隐语呢!
上条反射性地噗了一声。蓝发耳环在旁边莫名地HIGH,喊着:哈哈哈,修女跟巫女的东西对决耶!就在上条正打算让蓝发耳环安静下来的时候,巫女说了:
我,不是巫女。
什么?
模样跟巫女一模一样,简直可以拿她的照片来当百科字典里巫女图解的黑发少女说出了这样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都望向她。
呃,如果你不是巫女的话,那你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众人代表的上条问道。
我是魔法师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店内的有线广播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不知道为什么,上条明明已经丧失记忆,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以前也遇过类似的事情。但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茵蒂克丝会在那边气到全身发抖?上条在心中哀号。
砰!的一声,茵蒂克丝以双手用力拍在桌上。
就在托盘上的冰沙都还没跳起来的时候,茵蒂克丝吼道:
什么魔法师?卡巴拉?以诺?赫密斯学派?麦丘里之像?还是近代占星术?不要用魔法师这种暧昧的字眼!要说出专门的学派、魔法名跟组织名啦,笨蛋!???
连这些都不懂,还敢自称是魔法师?既然你是卜部的巫女,那好歹也该吹个牛说你是精通阴阳道的东洋占星术师吧?
好吧,那就这个。
那就这个?你刚刚说那就这个?
茵蒂克丝的双手不断地在桌上拍打。
上条叹了口气,环顾四周。虽然店内很吵闹,但是茵蒂克丝的发飙也有点过了火。总之得赶快让她闭嘴才行。
好啦,这个看起来像巫女的女生其实不是巫女而是魔法师,那又怎么样?你安静点啦。
什么嘛?当麻!为什么你对魔法师的反应,跟当初面对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茵蒂克丝以一副要扑上来狂咬的模样瞪着上条。但是上条其实根本没有记忆。当然,又不能跟她说对不起,我失忆了。
既然她本人想要认为自己是魔法师,那又有什么关系嘛。既没有害到别人,也不是想要欺骗谁,你就别介意了
呜呜,我那时候还为了证明魔法的存在,连衣服都被脱光了
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想!
茵蒂克丝带着怒气用力地把头甩向一边。然后在桌子底下,上条的脚被用力地踩了好几下,看来犯人只有一个。
啊!
转向旁边的茵蒂克丝好像看到了什么。
上条心想,会不会是我们太吵了,所以店员要把我们赶出去?就在这时
(咦?)
感到不对劲的一瞬间,上条才终于发现四人所坐的桌子,已经被将近十个人给包围住了。
------!
上条心里感到疑惑,为什么刚刚都没发现?
大约是顾客跟来询问点餐的服务生之间的距离吧?如同要把一张桌子包围起来似的,将近十个人都往这个方向瞪过来。这样的场面竟然会让人完全没发现。
而且,
即使是现在,人满为患的店内,竟然没有其它顾客发现这种异常状况。
简单地说,这些人可以把自己的存在感完全消除,简直像是职业杀手
他们穿着相同的西装,都是二、三十岁的男人。
如果是在拥挤的车站中,他们可以丝毫不起眼,让人完全记不住他们的脸跟名字。但是,他们的眼神却不带任何感情,正因为如此不带丝毫的个性,所以反而让他们跟背景格格不入。
(完全不带感情的眼神?)
上条心想,似乎在哪里看过这种眼神。接着,上条把视线移回桌子的范围之内。
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巫女。
她的眼神,即使被十个男人所包围,依然不带丝毫感情。
还差一百圆。
巫女说话了。
她说着安静地站了起来。看起来她对这些人似乎没有戒心。甚至像是看见了本来就约好在这里见面的人一样态度轻松。
这些人其中之一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路来。另一个恭敬地拿出一个百圆硬币放在掌心递给巫女,不带丝毫声响。
咦?啊,什么嘛,原来你认识这些人啊?
搞不清楚状况的上条说道
巫女的视线游栘了片刻。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嗯,他们是补习班的老师。
声音听起来是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
巫女走向通往一楼的楼梯。将近十个男人如同影子,如同保镳,毫无声响地跟在后面。
原本令人熟悉的喧闹声,以及有线广播的音乐,似乎是从遥远的远方传来,音色变得模糊。
这些人消失之后,蓝发耳环终于说话了。
等等,为什么补习班老师要来把她带回去?又不是国小的训导主任。
3
夏天的傍晚。
为了忘记那个谜样的巫女与西装男子的事情,上条等人大玩特玩了一场。然后决定如同下课乖乖回家的小学生一样,在五点的时候解散。
蓝发耳环像小学生一样挥着手说掰掰,然后消失在傍晚的街道上。蓝发耳环并不像上条是住在学生宿舍,而是借住在一间面包店。据说理由是因为面包店的店员制服很像女仆装。
百货公司林立的车站前大马路上,只有上条与茵蒂克丝两个人。
上条叹了一口气。
就在两人独处这样的字眼浮上脑海的瞬间,有种令人发麻的紧张感,从脑中央透过背脊扩散的全身所有角落。
理由当然不用说。
当麻,怎么了?
被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么问,当然只能回答没事。上条小心翼翼不被旁边的少女发现,又叹了一口气。
毕竟是同居啊!
而且还是偷偷地住在男生宿舍.
更重要的是,对象是这么小的小女生。
从医院回到学生宿舍已经过了数日,她每个晚上都如同理所当然似地睡在上条旁边,而且睡相还很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怕热,每次翻身的时候都会把脚或肚脐什么的从睡衣下面露出来。结果,上条只好选择把自己锁在厕所里。正因为这样,最近的上条当麻总是睡眠不足
我该不会是个坏到可以上新闻的家伙吧?
上条无力地喃喃自语。失忆前的上条当麻,到底是怎么看待这种现状的?上条心里想着。事实上,同居这件事根本就是失忆前的上条当麻搞出来的,你到底在失忆的那段期间干了什么事啊,上条当麻!他在心中怒吼着。
啊!
走在旁边的茵蒂克丝突然停下脚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咦?带着忧郁心情的上条沿着茵蒂克丝的视线看过去。在风力发电柱的根部,有一个瓦愣纸箱,箱里放了一只小猫正在喵喵叫。
当麻!猫--
不行!
--在茵蒂克丝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被上条打断了
当麻,我什么都还没说耶。
不准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养斯芬克?
因为我们住的是学生宿舍,不能养猫,而且我没钱啦,最好是你已经帮它取名字了,还叫什么斯芬克明明是只日本产的三色猫,取什么外国名字!
Whydon'tyoukeepacat!Doasyouaretold!???哼!别以为现几句英文就可以让我屈服!
讨厌啦!我要养要养要养要养要养要养要养要养要养!
那种莫名其妙的替身攻击叫声对我没用啦!而且你看猫已经吓到跑进小巷子里了!
都是当麻的错!
还怪我咧!!
夏天的夕阳下,两个人在吼叫着。上条想着,茫然地想着。失忆前的上条当麻到底是怎么对待这个少女的?或许,就是像这样吧?
如果是的话,那真令人高兴。
但是,也有一点寂寞。
毕竟眼前的少女并没有看着上条。让她完全放松心情,安心地露出灿烂的笑容的,是失忆前的上条当麻。
要说痛苦的话,也很痛苦。
即使如此,上条还是打算继续演下去。
哼!听说日本三弦琴是用猫皮做成的?为什么这个国家的人,老是要对猫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笨蛋,别随便批评别人国家的固有文化啦!你们英国人还不是喜欢一群人聚集起来欺负狐狸!
你说什么猎狐是代表英国传统与荣耀的--!
大叫到一半的茵蒂克丝,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事情似的,停止了动作。
干干嘛?刚刚那只猫又回来了吗?
上条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但是完全没看到猫的影子
好奇怪,当麻!我感觉到这附近魔力的流动都被聚集起来了!
茵蒂克丝看着上条喃喃自语
属性是土,颜色是绿。这个仪式是以地为媒介通入魔力,靠着意识的介入
茵蒂克丝似乎是在嘴边喃喃自语心中想着的事情。
上条感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看着茵蒂克丝。这时茵蒂克丝说了:
符文?
说完之后,茵蒂克丝便露出如同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往道路的边缘--大厦之间的小巷内冲了进去。
啊喂喂!茵蒂克丝!
好像有人设了魔法阵!我去调查一下,当麻你先回去!
就那么一下子,茵蒂克丝的身影便消失在小巷内。
叫我先回去.可是
真是行为诡异的女孩,上条心里想着。但是,又不能放着她不管自己先回家.毕竟一个女生跑进了危险的小巷内,遇到不好的事情的机率,大概跟三流的RPG游戏剧情差不多吧。
不幸又找上门来了。上条叹了一口气。
他叹着气,举步正想追着茵蒂克丝进入小巷子,就在这时--
好久不见了,上条当麻。
背后傅来了声音。
原本要朝小巷子跨出的脚,不得不停步。
因为好久不见这个字眼。对上条来说简直是禁句。上条记得日语、一年级的数学之类所有的知识,但是,却遗忘了所有回忆。什么时候买了这个游戏、期末考考几分之类的回忆,一点也没剩下。
既然想不起来所有人的脸跟名字,听到好久不见这句话,也只能先投以最大限度的虚假笑容。
为了守住某个少女的幸福。
上条当麻绝对不能被别人察觉自己丧失了记忆。
他回头一望。
啊。
站在那里的男人,上条果然完全没印象。
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个少年。但是对于眼前这个身高超过两公尺的高大男人来说,少年这个字眼又有点不搭调。这个男人跟茵蒂克丝一样有日本人所没有的白色肌肤,并穿着漆黑的修道服。
但是,若说他是个神父,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浓了。长发染成了红色,耳上挂着耳环,五根手指都戴着银戒指,右眼下方还有条形码般的刺青。这堕落的模样让人联想到破戒僧、背信者之类的字眼。
怎么可能有印象?
也不想对这个男人有印象。
哼,那么久没见,却连声招呼都不打?嗯,这样也好。毕竟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不能因为曾经连手过一次就称兄道弟起来了。
但是,满身香水味的神父却亲切地笑着这么说。
(这家伙是谁啊)
除了对眼前这个诡异的神父感到可疑之外,上条更对失忆前的自己竟然会认识这种人这件事感到可疑。
另外,还有一件令上条挂怀的事。
上条往小巷内瞄了一眼。茵蒂克丝一个人跑到那里面去了。现在可没时间去理会这个破戒神父
啊,茵蒂克丝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只是使用了驱除闲人(Opila)的符文刻印而已,她大概只是感觉到魔力的流动而去调查了吧。
上条愣了一下。
符义魔法。日耳曼民族从公元二世纪就开始使用的魔法语言,简单地说就是带有力量的文字,例如说在纸上写下火焰(Kenaz),就会从纸上冒出火焰。
(怎么回事?)
上条的喉咙,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并不是因为眼前的神父说出了关于什么莫名其妙的符文魔法的事情。
而是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知识,竟然会理所当然似的不断从自己脑海涌出。
这很明显是异常。简直像是清澈的河水中央,插着一辆生锈的机车一样,在常理的世界中宛如开了一个大缺口。就跟绿灯的时候可以过斑马线,用手机传简讯要花钱等等常识一样魔法这样的东西,竟然跟这些生活中的普通常识,理所当然似地混在一起--!
失忆前的上条当麻,到底是居住在什么样的一个世界里?
上条当麻在这时候,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害怕。
香水味浓郁的神父不知道从上条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闭起一只眼睛轻轻笑了。
上条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也没有心神与他人对话。他只能暧昧地微笑,以强硬的方式将心中的诡异感觉压抑下来。
那一瞬间,红发的神父取出了一张像是卡片的东西,说道:
Don'tsmilewitheverything.Areyoureadythedie?(笑什么!想找死吗?)
红发神父的笑容如同蜡像的脸被溶化般,向两侧扩张。
一阵寒意。
上条心中失忆前的知识,对身体发出了电波,诉说着危机感。
还来不及思考,上条便举起右手。
上条迅速地将右手伸向眼前--如同要遮断正射向眼里的光芒。那一瞬间,神父的右手手掌中喷出火焰,简直像是从神父手中喷出了汽油,瞬间便生出了一条火红的火焰剑。
神父连一秒都没有等待。
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宽容--用力地将火焰剑朝上条脸上挥下去。
火焰剑在接触到物体的那一瞬间便迅速膨胀,并且如同气球般爆裂,火焰洒向了周围。
火焰吸收氧气,发出了可怕的声音。摄氏三千度的火焰地狱带着漩涡侵略周围的一切。
轰!火焰的气势完全没有停滞。
唰但在一瞬间,便如同结冰并碎裂似地消失了。
呼呼
上条依然没有放下慌忙举起来保护脸部的右手,不断重复着粗重的呼吸。
幻想杀手。
存在于上条右手中的神秘能力。不管是任何异能,就算是神迹,被触摸之后也会完全消失无踪。
呼呼!
看着全身僵硬、颤抖、完全动弹不得的上条,神父终于满足地笑了。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上条当麻跟史提尔.马格努斯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不要让我一直重复,毕竟我们的关系不能因为曾经连手过一次就称兄道弟起来了。
神父的笑容,如同被撕裂、溶解般向外延伸。
但是,上条却无法做出回答。并不是害怕自己体内那股异常的力量,也不是害怕眼前这个自称史提尔.马格努斯的神父。
如果要问上条在害怕什么,只有一个答案。
他害怕的是自己突然被火焰剑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攻击,竟然可以完全不做任何思考,以反射动作理所当然地挡下攻击,这些自己的知识。
真是可怕。
你干什么--
上条急忙地往后退了两三步。知识与失忆前的上条当麻正在诉说危险的到来。
没有时间去理会内部的敌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对付外部的敌人。
或许这也是烙印于脑海中的知识之一吧,上条怒吼着,摆出不属于任何格斗技类型的打架姿势。对于自己竟然会这么习惯打架,连自己也很惊讶。
面对着这样的上条,神父模样的魔法师轻轻笑了。
嗯?我只是想跟你说个秘密而已。
你在说什么鬼话?上条在心里想着但就在这时,史提尔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大信封袋。
感觉起来就是装着重要情报的大信封袋。难道他真的想跟我说什么秘密?上条蹙起眉头。在这个单向三线车道,如同飞机滑行跑道般宽广的大马路上,这个人刚刚才搞出了大爆炸,现在却想跟我在这里说什么秘密?
(?)
想到这里,上条突然发现一件事。
刚刚明明引起了这么大的爆炸,周围却完全没有陷入骚动之中。
(!?)
不对。直到现在上条才看清了事实。
并不是没有陷入骚动。而是根本就没有人。在这个单向三线车道,可以拿来当飞机滑行跑道的大马路上,左右并排着数间百货公司,但是仔细一看,整条路上既没人也没车--只有上条跟史捉尔两个人。
风力发电机的螺旋叶片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回响于无人的街道上,如同骷髅的笑声。
在远处,可以听到无人平交道的警笛声正在响起。
我刚刚说过了--
如同要打破夜晚湖岸的宁静似的,史提尔轻轻笑着说:
--我使用了驱除闲人(Opila)的符文刻印。
去吧(Ehwaz)。史提尔说着,将手中的大信封袋如同明信片一样用食指弹了出去。厚厚的信封袋如飞盘般旋转,并慢慢降落到上条手上。
信封袋口写着奇妙的文字,仿佛要封住里面的文件。
史提尔喃喃自语的瞬间,信封袋的文字开始发光,封口如同被刀子切开,从中间分开。
你听过三泽垫这间补习班的名字吗?
史提尔用唱歌般的口吻说着。大量的资料每一张上面也刻着符文,如同魔法地毯一般,只有必要的资料才从信封袋中飞出来,在上条眼前飘呀飘。
没有任何记忆的他,只能将这个名字从自己的知识中扫瞄。但是,还是对三泽塾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看来,失忆前的自己对大学联考应该是没多大兴趣吧。
据说,这是这个国家中市场占有率最高的升学补习班。
史提尔意兴阑珊地说着。
补习班,正如同字面的意义,就是用来补习的学校。大学联考失败的重考生,都会聚集在这个地方念书。
但是在学园都市内的升学补习班,还有另外一层涵义。那就是对于那些原本就有实力上大学,但是为了上更好的大学而选择重考一年的人,提供一个念书的地方。
一张资料飘到上条眼前。
看来,三泽塾除了是升学补习班外,还针对尚未变成重考生,也就是尚在就学中的一般高中生,提供了考前冲剌班的服务
你跟我提补习班干嘛?该不会是介绍朋友加入,学费就可以打折吧?
上条以明显充满不信任感的表情看着史提尔。
因为眼前这个满身香水味的神父,跟补习班这样的字眼实在是八竿子也扯不到一起。
事情是这样的,--史提尔兴味索然地说明。
有个女孩被监禁在那里,而我的任务就是把她救出来。
上条愣了一下,看着史提尔。
并不是因为监禁这个可怕的字眼,而是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认真的。当然,计算史提尔疯了,对上条也是不痛不痒。但是这家伙可以使用如同火炎发射器的魔法,所以如果发疯的话实在相当危险。
嗯,本来以为让你看资料你就会了解的。
史提尔竖起了食指。上条手上的信封袋中不断飞出影印纸,如同雪花般在上条周围飞舞。
--一张三泽塾的位置关系图。
但是,位置关系图的图面,跟从外部以红外线及超音波测量出来的实际尺寸有误差。很明显的,建筑物内到处都像是被虫子啃噬般,出现扭曲的密室。
--一张三泽塾的电费表。
但是,调查所有房间内,所有电器用品的耗电量之后,还是跟总金额不符。很明显的,建筑物内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在大量使用电力。
--一张进出三泽塾的人员名单。
但是,不管是老师或学生,很明显的,都在囤积大量的食物。假装是垃圾回收业者进去调查了垃圾桶内的垃圾之后发现,数量也不对。很明显的,三泽塾需要提供建筑物内某些人食物。
--而最后一张是,
距今一个月以前,有人看到一名少女进入三泽塾的大楼之中。
根据学生宿舍管理员的证词,后来该名少女就再也没有回宿舍房间了。
现在的三泽塾,似乎已经变成了以科学崇拜为主轴的新兴宗教了。
史提尔兴味索然地说着。
科学崇拜?上条讶异地皱起眉头。
就是那个吧?神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幽浮上的外星人、还有说什么只要采集圣人的DNA,就可以培育圣人的复制人之类的那些玩意?
科学与宗教水火不容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很肤浅的。西方世界中的医生或科学家,有很多也是基督徒。
但是,像这样的科学宗教如果被逼急了,将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情来,这也是事实。毕竟这些人拥有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制造毒瓦斯跟炸弹根本是家常便饭。
不但是科学技术的最前线,同时也是学习与教育的场所的学园都市,对于科学宗教这样的东西总是特别地小心翼翼。毕竟原本就是进行教育的地方,一旦有什么差错,教育现场马上就会变成洗脑工厂。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教义是什么,但是老实说,不管三泽塾变成了何种狂热宗教都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被瓦解了。
说得极端一点,史提尔毫不在乎地说:三泽塾被占领了。半吊子科学的假宗教团体,被真正的魔法师--不,正确的说,应该是苏黎世学派炼金术师给占领。
真正的?
是啊。虽然我也觉得有点怀疑等等
怎么?
你的配合度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你这家伙,该不会因为听不懂的关系,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吧?
上条吓了一跳。
并不是因为被史提尔说中了。其实上条还满认真地在听史提尔说话,而且对于自己听不懂的名次也是努力地去理解并响应。
而是因为他这么做,却反而被认为不对劲。
感觉就好像是被别人发现,现在的上条当麻与失忆前的上条当麻不太一样。
(别发觉啊别发觉啊!)
现在的上条不知道眼前这个魔法师跟那个少女有什么样的关系。但是,不管是关系多么疏远的人,上条也不希望被发现自己失去记忆。
上条看见了。上条在病房内看见了。穿着白色修道服的少女哭泣的模样。把眼前的男人当作是失忆前的上条,因而喜极而泣的模样。
绝对不能破坏她心灵的支柱。
所以上条决定欺骗全世界。甚至包括自己。
啧!难得我好心想认真听你说话,你竟然这么说!你该不会是有被虐狂吧?喜欢被人家把你的话从中打断?
但是,现在的上条并不知道自己与失忆前的上条有何不同。就好像看着地图走路,明明知道自己走错路,但是如果四周放眼望去都是沙漠,也不会知道该改走哪个方向。
好一段时问,史提尔充满怀疑地看着上条的脸。
好吧,算了。说明没被打岔也好。
史堤尔总算重新回到原本的话题。
重点就在于,那个炼金术师占领三泽垫的理由。当然,有一点最简单的理由是,他或许认为直接把三泽塾这个要塞拿来利用还满方便的。毕竟大部分的学生,可能都没发现补习班的校长已经换人了。
但是,史提尔接着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
炼金术师最重要的目的,则是原本就被三泽塾所监禁的吸血杀手。
吸血杀手?
上条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有这样的知识。但是,这个字眼听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本三泽塾似乎是为了让她担任巫女职务,而把她抓来监禁的.其实他们的想法也没错,拿巫女来当牺牲品,召唤出等级更高的东西,本来就是可行的做法
但是这个吸血杀手本来就被炼金术师给盯上,只是一不小心,先被三泽塾抢先一步掳走了而已。不,或许对他来说也觉得很无奈吧。原本他的计划应该是在不让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掳走吸血杀手,然后逃离学园都市。但是却因为三泽塾把事情搞得惊天动地,让他的计划都变成泡影。
所以,他又从三泽塾手中,硬是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抢了回来?
就好像神偷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打算要从美术馆偷走一幅画的时候,美术馆却被炸弹恐怖分子以强硬手段给占领一样。
神偷好不容易从这些不懂美术品价值的破坏狂手中,抢回了原本自己想偷的画,但是美术馆周围却已经塞满警察。无计可施的神偷只好在美术馆门口盖起围墙,躲在美术馆里?
是啊。对炼金术师来说,能够得到吸血杀手,是他最大的心愿吧不,应该说,这是全世界魔法师的心愿。或者说是全人类的心愿也不为过。???
上条露出一副不知该怎么响应的表情。
那是一种可以杀死某种生物的能力。不,不只如此。这同时也是可以活捉那个甚至无法证实是否存在的某种生物唯一的可能性。
上条还是听不懂。
所谓某种生物,以我们的行话来说,叫该隐的后裔。
史提尔轻轻地笑了。他用简直像是讲悄悄话的声音说道:
简单地说,就是吸血鬼啦。
终于说出来了。
你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听到那个字眼之后,第一句被说出来的,是这句话。
吸血鬼。上条并不知道这种生物的传说到底起源于哪里的神话。但是,根据游戏或漫画中所描述的。
吸血鬼很害怕十字架与阳光,
吸血鬼胸口被打木桩会死亡,
吸血鬼死掉之后会变成灰,
被吸血鬼咬到的人会变成吸血鬼
大慨只有这些知识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让上条学习到这些知识的那些漫画或游戏,却全部都是武打动作类型,十字架事实上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能够认为是开玩笑,都还算是幸福的人。
史提尔咬着牙,将视线从上条身上移开。
能够如此完美操纵火焰的魔法师,如今却好像在害怕什么。
哼,既然专门杀吸血鬼的吸血杀手存在,那要被杀的吸血鬼当然也非存在不可。简直像是为了正义使者的存在而出现的坏人一样,恶性循环。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承认啊
什么意思?难道故事书里面的吸血鬼是真的存在?
上条依然在心中否定。
但是,眼前的男人的语气是如此的严肃,让他没办法完全嗤之以鼻。
没有人看过吸血鬼--
仿佛自信化身的史提尔.马格努斯,如唱歌般说道:
--因为看过的人都死了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简单就相信这种事。但是麻烦的地方,就在于虽然没人看过吸血鬼,但是吸血杀手的存在就已经证明了吸血鬼的存在。没人知道他们有多强,没人知道他们有多少数量,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没人知道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对付?
史提尔像唱歌般重复说着,但是无法接受吸血鬼这种字眼的上条,对这件事依然无法体会。最后只好在心中想着,或许就像是要对付存在于世界上各个角落的隐形恐怖分子一样吧。
但是相对的,就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相,所以也等于有未知的可能性。史提尔讽刺般地笑道:上条当麻,你听过所谓的生命之树吗?我想应该没听过吧?
你以为这样说会让我自尊心受损吗?
随便。总之生命之树就是标示了神、天使、人类等灵魂位阶的身份阶级表。
简单地来说,例如人类如果靠着修行可以爬到这个位置,但是再上去就不是人类能够涉足的领域了,诸如此类
讲得好像别人是笨蛋似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自尊心受创啦?我想说的是有些领域是人类无论如何都无法到达的境界。但是,人类却无论如何都想继续往上爬,魔法师就是因为想超越人类的极限所以才成为魔法师的.既然如此,那人类该怎么做才能超越极限?
史捉尔的表情,仿佛要将讽刺的笑容撕裂。
很简单,只要借助人类以外的力量就好了。
上条一句话都没法回应。
所谓的吸血鬼都是不死之身。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放在魔剑中依然可以生存,就好像活的魔法道具一样。史提尔不屑地说道:事情的真假不重要。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性就会去尝试,所谓学者就是这样的生物。
换句话说,史提尔的意思是这样的。
吸血鬼到底存不存在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相信吸血鬼的存在,而且闹出了事端。既然事情闹开了,就要有人去解决.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也就是说,到现在依然没人知道吸血鬼到底存不存在啰?
动作片里面常常可以看到,一群人为了争夺一个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古代财宝,而大打出手的剧情,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现实中,却是件多愚蠢的事。
处理这种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史提尔讽刺地笑道:
所以三泽塾跟炼金术师都是玩真的。他们真的想跟吸血鬼打交道。所以他们才会需要一张王牌就是吸血杀手啊。
对了,你知道吸血杀手的过去吗?听说那女孩原本住在京都的一个山村中,但是有一天村人都死了。最后一个通报的村人,或许已经陷入混乱状态了吧,直说自己会被怪物杀掉。当救援队抵达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无人的村子,茫然站在村里的一名少女--以及翻盖了整个村子,如同白雪般的白色灰烬。
灰。
吸血鬼死掉之后会变成灰。
的确,吸血鬼是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生物但是你想想看吧。吸血杀手是种可以杀死吸血鬼的力量。但是吸血杀手要杀吸血鬼,前提当然是吸血杀手必须遇到吸血鬼才行。对于无论如何都想找到吸血鬼的人来说,最好的方式当然就是先抓到吸血杀手。不过,既然吸血杀手拥有连吸血鬼都能杀死的强大力量,那要怎样才能制服吸血杀手?这也是个大问题。
这已经完全是异世界的对话了。
再听下去很危险。上条的本能在告诉自己。继续听这家伙说话,自己心中的常识就会逐渐被扭曲。照这样下去,可能会扭曲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上条有这样的错觉。
上条为了赶快结束这场对话,于是简洁有力地提出了质疑。
好吧,你刚刚跟我说了这么多的秘密.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
嗯,也是。我们时间也不多,就早点把话说完吧。史提尔点了两次头,说道:
简单地说,我现在得要杀进三泽塾,把吸血杀手救出来才行。
上条也嗯的一声,简单地点点头。
头别点得那么轻松。你也得跟我一起来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这只是很单纯的事实描述。还有,刚刚那些话就是展开攻击前的作战会议。对话内容你都还记得吧?那些资料上面都刻了火焰符文,一旦被看过之后就会起火燃烧,如果偷懒没记住的话等一下会很惨喔。
等!
开什么玩笑!上条心想。光是眼前这个史提尔就已经是个杀人不眨眼,而且拥有最适合用来杀人力量的人。如果跟着这家伙跑到啥敌方炼金术师严镇以待的巢穴里去,那没被卷进杀人事件中才怪。
对了,还有一点。史提尔漠然说道:我想你应该没有否决权。如果你不遵从,我们所采取的手段就是回收你身边的茵蒂克丝。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深深刺进上条心中。
知识在害怕。残存的失忆前的上条当麻残骸,似乎在害怕什么。
必要之恶教会给你的任务是枷锁,用来防止项圈已经取下的茵蒂克丝背叛组织的枷锁。但是如果你不遵照教会的意思行动,那枷锁的效果就难以令人期待。史提尔叹了一口气继续就:话说回来,如果教会认为你不再有用,那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你能这么做的话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有效果的枷锁是没有意义的,那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回收那孩子。
这是威胁。
如果不遵从的话,就会对你身边的少女下手的威胁
全身发抖。心脏的鼓动像是被木桩钉住般激烈。上条当麻没有记忆。与那名少女的相遇,是失忆前的上条当麻所做的事情,跟现在的自己毫无关系。心跳会那么激烈,头脑会完全无法思考,一定都是自己的残骸,也就是失忆前的上条当麻的缘故,跟现在的自己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认真的吗?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坚信,自己心中的焦躁不安是一种正确的反应?
上条思考着。
的确,与茵蒂克丝相遇的是失忆前的上条当麻,茵蒂克丝所信赖,所投以笑容的,并不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上条。
但是,即使如此也没关系。
曾经,在白色病房内相遇的少女,看着伤痕累累的上条,哭了。
为了让她不再流泪,
就算要欺骗全世界,甚至欺骗自己也没关系,上条已经发誓,要贯彻自己的谎言--!
哼。
史提尔兴味索然地移开视线。
他的表情简直像是自己的角色被抢走了的演员,实在不可思议。
要跟我对决,等我们解决了藏在三泽塾内的炼金术师之后再说吧。还有,我刚刚忘了说,吸血杀手的本名是姬神秋沙。里面有照片,你最好看一下。去救人却连该救的人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可无法办事。
信封袋中滑落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似乎也有史提尔的符文力量加持,在空中飞舞后便停在上条眼前。
上条看了照片。
心里想着,有吸血杀手这种可怕称号的超能力者,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但是在照片中,他看到了白天遇到的那名少女的脸孔。
咦?
上条的呼吸僵住了。
或许是将学生手册或是某证件上的照片放大吧,那张脸,姬神秋沙--的确是白天那个巫女的脸。
上条回想史提尔所说的话。
--原本三泽塾似乎是为了让她担任巫女职务,而把她抓来监禁的。
上条回想白天那少女所说的话。
--我,不是巫女。
上条想起了魔法师说的话。
--有一个女孩被监禁在那里,而我的任务就是把她救出来。
上条想起了姬神秋沙说的话。
--嗯,他们是补习班的老师。
但是,为什么呢?上条在心中思考着。按照史提尔的讲法,姬神秋沙应该正监禁在三泽塾才对啊。如果那个巫女真的是吸血杀手,为什么她可以那么轻松地在快餐店里吃汉堡吃到撑?
--回家的电车费,四百圆。
难道她是逃出来的?上条心想。原本应该被监禁的姬神秋沙会在外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从三泽塾逃出来了。
--全部财产,三百圆。
这样一想,就可以理解为何姬神身上的钱这么少。毕竟是什么都没带就这么逃出来的话。搭电车跟巴士,钱自然会逐渐减少。
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快餐店?上条思考着,既然拚死从三泽塾逃了出来.怎么会悠哉地坐在那个地方?
--因为白暴自弃。
啊!
突然,上条想起了这句话。
如果,她是因为用尽了全部财产,所以没办法再继续逃走呢?因为没办法再继续逃走。
所以
至少要制造一点最后的回忆?
少女曾希望上条借她一百圆。
那是因为,只要再有一百圆,她就有办法逃离三泽塾的掌控?
拒绝了少女这个唯一心愿的,到底是哪个笨蛋?
--所以自暴自弃。
该死
而且姬神在被补习班老师包围的时候,完全没有抵抗。当然,她一定是想抵抗的。
拚死才从三泽塾逃了出来,怎么会愿意这么简单就被带回去。
如果是一般人,一定会选择逃走吧。
如果靠一己之力没办法逃走,一定会请求别人帮忙吧。
但是,请求别人帮忙,也意味着将别人卷进事件之中。
混蛋!
上条感到非常不爽。不爽到完全无法思考。对于不把少女当人看待,将少女监禁起来的三泽塾感到不爽。对于来抢夺少女的炼金术师感到不爽,对于说出吸血杀手是用来控制吸血鬼的王牌这种话的史提尔感到不爽。
但是最让上条不爽的,是保护了上条,却牺牲了自己的姬神秋沙。
因为,这一切都是错的。只要上条能够付出区区一百圆,就可以改变少女的人生。但是,少女却愿意为了救一个将自己打入绝望境地的男生,而选择被带回当初自己拚死才逃出来的三泽塾。这样的行为根本就错了。
虽然上条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新兴宗教。
但是上条实在无法想像,一个少女被监禁在那种地方,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当然,也不想去想像。
这些痛苦,原本应该要由上条来承受。
(你凭什么随便--)
上条咬着嘴唇,血的味道沾在犬齿上。
(--抢走别人的不幸!)
仔细想来,这一点是最让上条不爽的地方。光是这一点,就让上条的脑袋几乎要沸腾。
上条没有任何回忆。
但是,姬神那样的人生观。即使是被周围所有人当成道具,也觉得没关系的思考方式。
忽视自己的痛楚,只为了帮助他人,而且打从心底认为这是一种幸福的思考模式。
为了他人而受伤,却依然能够带着笑容的少女。
从前,上条似乎也遇过一个这样的少女。为什么完全想不起来?上条对自己感到非常不爽。
不能不去救她。
该怎么说好呢?上条当麻不去揍那个自以为是,任性妄为的姬神秋沙一拳,是无法消气的。
行间一
--少女站在灰烬之海的中央。
英国清教所属十三个骑士团之一的先枪骑士团(1stLancer)遵守当初设立的目的,执行比任何人都更早前往敌阵探听敌情的任务。
这次的敌阵是东洋的岛国,位于京都的山中小村。找出魔力流动异常增大的原因,如果是有害之物则加以排除。这始终是他们的目的。
--京都的山中小村完全失联,已经经过了六小时。
--前往了解情况的警察失去行踪,已经经过了三小时。
在场的每个团员都可以猜到,发生问题的村庄应该已经全灭了吧。但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太稀奇的事。英国可是有大英博物馆这个搜罗全世界抢来的灵品宝物的鲜血祭坛。
比起对付寄宿于宝物上的古代帝王愤怒之灵,这次行动的危险性还没那么高。
事实上。他们所配给的装备也只是普通的施术铠与十字枪,甚至没有量产圣枪。虽然施术铠也是带有魔力的装甲,可以让穿著者运动能力提高二十倍的圣铠,也是属于一级灵装,但是每个人都感觉得出来,高层并不特别重视这个事件。
但是,还是有一件让大家牵挂的事情。
最后一个打了电话的生存者的通话内容,包含了以下这样的句子。
救命--那不是人类那是--
当然,没有人相信。
教会中高层也不相信这件事,所以才没有给他们好装备。
但是,身经百战的先枪骑士团全体团员,事实上都感受到一股令人讨厌的压迫感。
虽然从以前就在英国国立图书馆中残存纪录,但是却没人实际见过,也没有捉到过的某种生物。对于这种不知到底是否存在的某种生物,为什么到今天为止都没能承认其存在,只要去思考理由,就可以知道压迫感的原因了。
因为如果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那世界早就毁灭了。
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在于某种生物的力量。如果比力量敌不过,人类大可以使用力量以外的方法来打倒他们。也可以制造各种工具、武器、兵器来对付。
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在于某种生物的不老不死。如果对手怎么杀也杀不死,那只要找出不用杀死也可以获胜的方法就好了。例如将他们冰封于南极的永久冻土之下,或是将不死的肉体切成两百块,装在瓶子里。
这些都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据说某种生物拥有庞大的魔力。
魔法世界中的魔力,简单说来就如同汽油一样。将寿命、生命力之类的原油在体内加以精制,产生出更容易使用的汽油。对于原本生命有限的人类来说,魔力的强弱分别,只在于精制的技巧是高明或拙劣。
但是,某种生物却不同。
就根本上来说,他们的原油,也就是寿命、生命力的质量,跟人类是完全不能比的。不,更准确地说,他们的生命力根本是无限的。想当然尔,能使用的魔法也不可同日而语。使用子弹有限的手枪。要怎么打赢无止尽的飞弹攻击?
所以,团员们对于自己的不安皆是一笑置之。但是却又没办法完全抹除不安。
就这样,他们穿山越岭,来到这个被时代遗忘的山中小村。就在他们看到那个景象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心脏都如同被捏扁了一般难受。
放眼望去,都是白色的灰烬。
这个如同被时代遗忘的东洋废村,如同下雪般笼罩着一层白色的灰。民房的屋顶、田里的土、细细的农道上,全部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烬。
灰。
难道是某种生物的尸骸?
但是,令他们吃惊的不是这些。若说真的是尸骸,那数量绝对不只十几二十个。但看着这些灰,团员们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在灰烬飞舞的中心,站着一名少女。
午纪应该不到五六岁吧,是个有东方人特有黑色头发的少女。但是,看着她那可爱的脸孔,专门消灭异端的骑士们,竟然无法说服自己停止的心脏继续跳动。
因为连群聚于这个村庄中的某种生物,都因为全灭而形成灰烬飞舞的这幅地狱景色之中,那个少女,身上竟然毫发无伤。
风开始舞动,灰烬卷起漩涡。
覆盖了整个山中废村的灰烬四处飞散,但是却只有少女的周围,如同遭到守护的圣域完全不受飞灰侵袭。简直像是已经死亡的灰烬,依然害怕得要避开她。
我又--
少女说话了:
--我又杀了那么多。
就像是,在诉说自己日常生活的声音。
小说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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